3)第9章 金瓯流光_鹤唳华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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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的窥视中喝了两口冷茶,忽而头皮发麻,扬手便将茶盏摔在了地上。又伸手将案上烛台、文具、书籍统统扫落了下来,方觉心中渐渐平和。蔻珠和阿宝听到室内巨响,急忙跑入查看。只见定权反剪双手,踏着一地狼藉,正在向门外走,看到她们,安静地吩咐:“收拾一下,也好。”

  庭中有溶溶夜色,半爿明月已经排云而出,虽非望月,却也皎皎可爱。东风乍起,翻起满院花草香涟漪一般慢慢浮散,和如水月光一道湮湿了他的袍摆。定权于庭中静立了片刻,舒了口气,吩咐道:“将晚膳摆到后苑水榭中去罢。”他年来难得有这样的雅兴,两旁内侍忙连声答应,去报告给周循,周循又赶来问定权可否要宣良娣等前来相陪。他兼任月老的志趣是随时随处的,并非只在月下,这一回定权却愣了片刻,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,厌烦地摆了摆手,道:“多余。”周循碰壁已惯,并不介意,提灯亲引定权前行,见食案已经摆设水榭中央,周遭中涓提灯,宫人秉烛,映得四下白昼一般,便知道众人的耳朵又有一场劫难。果见定权皱眉道:“游春重载,月下把火,这种煞风景的事情,难为你们一一做得周齐。”只得又张罗着替他驱散了一干人,命他们退至远处,遥遥守望。定权并无心进食,坐下后便把盏自饮。连同酒浆一起慢慢斟酌的还有那个许昌平说过的话。当日妹妹夭折,他在中宫守着母亲哭泣,哭累了便没有还宫。母亲以为他熟睡,而轻声嘱咐亲信女官的话,别的他都不记得了,唯有一言记忆犹新:“你亲自送她出宫,此事切勿使陛下知晓。”后来回想,他所以记得这话,大约是依仗了内心深处那点隐秘的快意—因为教养贵重而对种种不堪境遇永远只是沉静接纳的母亲,竟然也会有忤逆至尊的决绝。凭着这点快意,当年尚未懂事的他,默默地牢守了这个秘密,一厢情愿地与母亲分担了这欺君的罪名。当时知情者皆已不在,他如果相信心如渊囿的自己,就应该相信竟然察见渊鱼的许昌平。

  自己正需要这样一个人,他也知道自己正需要这样一个人:精明、亲密、隐蔽而又名正言顺。恰如此人所言,王事已盬,藏弓在即,皇帝下诏移宫是迟早的事情。詹府刷新,自己若不能从中选择出新的亲近,日后东宫和朝臣的交通必将大不便利。

  他的言语并无破绽,他的出现恰到好处,他的精明无懈可击,他的身份也合适不过。而自己的恐惧,也正来自于此。

  他今日穿的是官袍,因为他本是詹府的人,品秩又低,穿私服来反倒招人嫌疑,想必他骑马也是这个意思。他不同自己索要官爵,无非是想示意,眼下的高爵厚禄转移不了他,他不会因此倒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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