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(十)入宫觐见_红妆长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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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都记不清这是顾公子第几回来了。

  连着许多日,他每日都在午时刚过的时候来,随着我的性子弹曲儿,似乎也没什么要求,就由着我随便弹,等我弹完,聊上一两句,就搁下一锭金子告辞。

  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我京中的旧相识,可想了想,我在京中认识的人委实有限,更何况是男子。这里头真真没有一个姓顾的。

  他问的话也没什么可推敲的,不过就是些寻常对我好奇的人也都会问的话。

  譬如,沈姑娘的琵琶是什么时候学的?或是沈姑娘出身想必极好,否则怎么会自幼沾染书香?然后试探着问问我为何如今堕落至此。

  我也都依着平时的答法糊弄过去了。

  今日过了午时,我掐准了时候算了算,想必顾公子今日又该来了。

  我很自觉地抱着琵琶闪身绕过屏风,在案后的椅子上坐下。过了约莫半刻中,外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。

  “沈姑娘,叨扰了。”顾公子推门而入,一撩衣摆,在凳子上坐下。

  我怀抱琵琶,起身问安:“顾公子好。”

  出乎意料的,他今日点了一曲出塞曲。

  我心里一颤,可客人既有要求,我也不能推辞,便应了一声,转了转琵琶轴,深吸一口气,开始弹那曲昭君出塞。

  弹到一半,杂音崩杂,我的手抖得筛糠似的,怎么也稳不住手,只能收手停住了。

  我受不住这曲子。

  我受不住这里头的万般心酸,受不住这里头的千般苦楚。

  这委实让我有些崩溃。

  “沈姑娘是广州人?”顾公子突然问。

  我脱口而出:“幼时在广州长大的。”

  话一出口,我便懊恼。我一时间沉浸在那曲子里头,竟然将自己的老底儿都揭给别人了。

  顾公子微微应了一声,似是笑了一下:“姑娘别介意,顾某是听着姑娘似是带着两广口音,便多嘴问上一句。”

  我疑虑虽没尽消,但心里头却也略略安了心。

  毕竟我的口音的确是免不了的带了几分广州口音,哪儿能说没就没?何况,两广长大的也不只从前的卢绾衣一人不是?

  顾公子又道:“沈姑娘的诗词倒是同我那朋友的风格有几分相似。”

  我笑说:“若要粗粗分来,诗词似乎也有豪放婉约的差别,有几分相似似乎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
  顾公子倒也没再接话,只是又客套了几句,照旧搁下一锭金子:“顾某告辞。”

  我待他走后,转过屏风将那锭金子揣进荷包里头,抱起琵琶下了楼,鸨母正提着裙摆满脸堆笑地往上迎客,见我早早下楼来,把脸一沉,正要作。我扔了她五十两银子,趁她来不及说什么,抱着琵琶就走。

  这些年年纪大了,总有种不知什么时候便要尘归尘土归土的感觉,自然很多事儿也不放在心上了,又何况别人怎么看我?

  回家的时候,正是申时末。

  我盘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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